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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回到家,她就呆坐在沙發上,像一樁木頭。 (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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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天衣無縫。

因為要拉業務,李菲經常跑到陸小芳所在的分店去。比狐貍還狡猾的李菲一聽說陸小芳是馮總的親戚,趕緊上來巴結她,拉攏她,希望將她歸入自己的圈子,還讓陸小芳在馮總面前多多美言幾句。陸小芳雖讀書不多,但非常會察言觀色,對於李菲的逢迎,笑而不納。花了幾天的時間看清形勢後,她始終在李菲和夏煙兩個女人間保持不親不疏的中立關系。

陸小芳上班第七天,突然鼻青臉腫地來到酒店。夏煙剛好去她們分店視察,見此狀,關切地問她怎麽了,陸小芳支支吾吾地說:“不小心自己摔的。”

夏煙心裏很清楚,這一定是被人打的!莫非是她丈夫打的?但也只是猜測,因為謹慎的陸小芳除了工作必須說的話之外,其餘的時間都保持沈默。

夏煙讓她回家休息,她卻驚恐地搖著頭說:“我不回去!回去還是會被那個人……”話未說完,她已是淚流滿面。

夏煙抱著痛哭流涕的她,突然對她產生了好感。這樣一個好女人,可惜命不好啊!自己雖然活得辛苦,但至少丈夫程慕白對她不錯,想到這裏,她不禁為自己找到一個好老公而暗自慶幸。

當年,她的父母都是反對她和程慕白結婚的,因為程慕白來自農村,家中又有兩個妹妹,除了單位好點外,其他的一無是處。是她一再地堅持,才讓二老妥協。現在想來,自己當年的選擇是對的。

夏煙為哭得一塌糊塗的陸小芳遞上餐巾紙,陸小芳感激地說:“謝謝你,夏經理!”

回到家中,夏煙將陸小芳的事告訴了程慕白,並發了一通感慨。程慕白沈默著,過了一會兒說:“我出去買包煙。”

程慕白讓小賣部的老板娘給陸小芳打了個電話。她在電話裏哭得稀裏嘩啦的。

程慕白問道:“他呢?”

“他死了!”陸小芳咬牙切齒地說。

“他為什麽打你?”

“他寫文章不順了,就拿我撒氣!他非要懷疑我的新工作來路不正!”

“他沒發現什麽吧?”

“應該沒有。程哥,我該怎麽辦?”

“別理他。好好幹工作,馮總會照顧你的。”

“恩,程哥,謝謝你。”

“我現在不方便,以後沒事盡量不要聯系。”

“恩,我知道。”

程慕白掛斷電話,轉身回了家。

夏煙見他空手回來,奇怪地問:“你買的煙呢?”

“哦,我出門碰到一個老朋友,聊了半天,結果把這事兒忘了。”

夏煙將一條大中華遞給他:“家裏還有幾條別人送的煙呢,你都忘了?”

“是啊,我現在腦子越來越不好使了。”

夏煙問:“你的心跑到哪裏去了?”

程慕白一時思維短路,竟沒接上她的話茬兒。

他的心跑到哪裏去了呢?他愛的到底是夏煙還是陸小芳呢?他怎麽會讓她們在一家酒店上班呢?唉,他怎麽會走這一步臭棋呢!

很少為兒女情長傷神的程慕白此時竟反覆地為女人的問題而糾結,他在心底狠狠地罵自己“沒出息!”

夏煙給陸小芳批了兩天假,勸她在家好好休息兩天,這兩天的工資照發。陸小芳感激地連聲說“謝謝”。

快到下班時間了,夏煙還在向服務員交待各項事宜。下樓時,李菲突然喊住了她:“夏經理!”

夏煙猛一回頭,一腳踩空,竟將腳崴了。

“程慕白,過來接我吧,我的腳下樓梯時不小心崴了。”

“嚴重嗎?”

“還好,只是有一點疼,腫了一點點,應該沒什麽大問題。”

“你等著,我二十分鐘以內到。”

夏煙看好時間,一步一步挪到酒店門口的一個角落裏等程慕白。

李菲也下樓了,腳蹬“恨天高”趾高氣揚地走路,根本就沒註意到附近一聲不響的夏煙。李菲一看到程慕白來了,便熱情地迎上去:“這是什麽風把程處長吹來了呀?”

“夏煙呢?”

“她可能還沒下班吧,好久沒看到程處長了,要不到我們樓上去坐坐?”

“不了,我來接夏煙。”

“程處長真不給面子,我還給你留了些上好的鐵觀音呢,就等著你來了我親手給你沖泡呢!”李菲邊說邊上來挽程慕白的胳膊,他巧妙地避開了。

“你們家夏煙呀,很受客人歡迎呢!好幾位局長都專門點名要她作陪呢,馮總也很欣賞她……”

不等她說下去,程慕白就打斷了她的話:“我要接夏煙去了,恕不奉陪。”說完,就上樓去了。

夏煙在旁邊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,聽得明明白白。她想沖出來,指著李菲的鼻子罵:“賤人!竟敢勾引我老公,還在我們面前挑撥離間!”但她忍住了,她想看看這個蛇蠍女人更惡心的表演,也想看看程慕白對此作何反應。還好,程慕白通過了考試。

“我在樓下。”夏煙給程慕白發了條短信。

程慕白找到她時,她酸不溜秋地問:“被女人性騷擾的滋味如何?”

程慕白略一思考,答道:“不錯啊,很爽。”

夏煙便賭氣不理他。

“傻妞,逗你玩兒的。”

“你會喜歡李菲這種女人嗎?”

“不會,太賤。”

“可為什麽來酒店的男人都很喜歡她呢?”

“那是想占她便宜,白占的便宜誰不占?”

夏煙怒罵道:“就是!她這種騷女人,被男人甩幾百次也是罪有應得!”

“其實,她一個離婚女人也很可憐。”

“我從前也是這麽想,也很同情她,可你看她現在,完全是在作踐自己啊!”

“在那種環境裏,是很容易受汙染。”

“你就不怕我也變成李菲那樣?”

“你不是那種人,你是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漣而不妖的荷花仙子。要是不放心你,我也不會讓你到那裏去上班了。”

“你就吃定了我是那種一輩子只對你死心塌地,生為程家人死做程家鬼的人?”

“你不會的,小煙,我當時就是看中了你的傳統和單純。”

“慕白,你會做對不起我的事嗎?”

程慕白開始他一貫的沈默,半天才開腔:“有時候,不要把游戲看得太認真了。”

夏煙很不滿意他這個答案,認為他在敷衍,或者根本就是默認做了對不起她的事。盡管她親眼看到過,但她寧願程慕白騙自己說:“沒有,從來沒有。”她開始沈默,沈默是她憤怒的表達。

程慕白帶她到快餐店吃快餐,她也只簡單扒了幾口菜,飯一口未動。程慕白扶她上車,她將他的手用力一甩,自己一瘸一拐地坐到車後座上。

夏煙一般生氣只是耍耍小性子,摔個枕頭塑料杯之類的,很快就好了,但一旦真的生起氣來,是任誰也哄不好的。程慕白心中暗自叫苦,後悔不該失言得罪了“慈禧太後”。幸虧今天不是夏煙的生日或者什麽特別的日子,要不她真像慈禧那樣:你讓她一天不高興,她讓你一輩子不爽。那他豈不是虧得大了!

這一次,夏煙真的生氣了。

程慕白下車後準備過來扶她時,她已經自己下了車,單腳跳著朝前走,樣子非常滑稽。程慕白伸手去扶她,她卻用力將他一推,結果反將二人都摔倒了。

程慕白狼狽不堪地爬起來,夏煙卻傻笑著,笑著笑著,最後笑出了許多眼淚。這笑聲令程慕白感覺毛骨悚然,此時他面前的夏煙竟是如此陌生,仿佛完全變了一個人。

夏煙是瘦小的,但有時她內心隱藏的力量卻強大得抵得過幾個男人;

夏煙是堅強的,許多事她可以一笑而過一笑了之;

夏煙是覆雜的,看似簡單實則有些讓人捉摸不透。

程慕白忽然很害怕,他一直以為,圍城中的他占主導地位,夏煙只是他背後的女人,只需她相夫教子,孝敬公婆;他也可以隨意掌控她單純的思想,不讓她偏離正常的軌道。可是,他忽然發現,自己錯了。

他是對自己太過自信,自信到了自負的地步。

他們在一起相處了十年,卻是最熟悉的陌生人。

他們,彼此註定排斥又互相纏繞。

程慕白抱住她,夏煙卻拼命掙脫,再抱,再掙脫,最後,程慕白弄得筋疲力竭,夏煙卻如一頭發瘋的母牛般執拗地不與他有任何身體接觸。

程慕白放棄了,此刻的夏煙,變成了一只失去理智的刺猬。

夏煙披著滿身利刺保護著自己,不讓程慕白親近半步。她想起情人假日酒店看到的難堪的一幕,她想起抽屜裏程慕白和一個女人的照片,照片上那個女人有些像陸小芳,但只是神似,絕不可能是陸小芳!否則依程慕白的睿智,他是斷不會做出這種弱智的安排的!

照片上的那個女人究竟是誰?是程慕白的初戀情人嗎?從前她問過他,但他一直顧左右而言它,有時只是一筆帶過。莫非,他們一直還有來往?

馮總可以對自己的女下屬下手,那程慕白呢?對像李菲這樣投懷送抱的女人是接受還是拒絕呢?他們在一起時,曾開過這樣的玩笑,程慕白的態度是“不主動,不拒絕,不負責”,這到底只是一句戲言還是根本就是事實呢?

夏煙思維混淆神經錯亂地想著這些剪不斷理還亂的問題,越想越亂,越想越煩。她感覺這個屋子裏的空氣都要爆炸了。她想要逃出去!若再不出去,她難保自己不會找個打火機將導火線點燃!

走吧,走吧!

活了三十餘年,她總共出走過兩次,一次是父親冤枉她偷拿同學的橡皮,一次是父母鬧離婚。

第二次給她留下的印象太深了。

十幾年前,父親揪著母親的頭發,將母親的頭往墻上撞,非要她承認和鄰居鄭老四“有一腿”,可憐的母親卻一聲不吭,父親越發來氣,直到將母親撞得頭破血流還不肯罷手。幼小的夏煙沖上去,用單薄的身體護住母親,高聲叫道:“她沒有!她跟我在一起!”

父親這才跪倒在地,邊哭邊向母親懺悔。

夏煙一個人跑到村外的小山口,抱著一棵刻有她名字的老槐樹哭了一整夜。她相信母親是清白的,當時她並沒有跟母親在一起,但不這麽說,犟牛性子的父親是絕不會相信的。

父母從此再沒提過離婚的事。但從那時起,夏煙便對婚姻產生了一種恐懼感。

原來,婚姻真的是一座令人窒息的圍城。十幾年前就已經明白的道理她卻要再用十年來驗證。

她決定出走,沖出這座城。她漫無目的地走著,程慕白亦步亦趨地緊隨其後。

終於,她走累了,也困了,腳亦很痛,她來到一所簡陋的賓館,準備找個地方睡覺。

“小煙,別鬧了,我錯了還不行嗎?我們回去吧!”

夏煙直搖頭,不,絕不!今晚她絕不會回那座遍布火藥的圍城!

18.一邊愛你,一邊想她

夏煙進了房門,反手準備將門關上,程慕白卻硬闖了進去,他嬉皮笑臉地說:“住一起節約房費啊。”

她還是懶得理他。程慕白覺得非常可笑,兩個人明明是夫妻,明明有家,卻非要跑到賓館來住。

夏煙上了床後,程慕白準備睡到她床上去,她卻用淩厲的眼神制止住了他。他只好睡到旁邊的床上。

為什麽現在賓館裏大多都是放兩張床的標間?連賓館的床也擺明立場要和夏煙並肩作戰,同他程慕白敵對到底呀!

二人剛熄了燈準備入睡,忽然聽到隔壁非常大的響動。這破賓館的隔音效果真是差得令人發指,耳背的人都能聽見隔壁撕心裂肺的叫床聲。程慕白沖夏煙邪邪地笑著,索性半躺在床上,怡然自得地聽起了現場限制級的真人激情廣播。

女人說:“跟你做~愛就是比跟老公做爽。”

男人得意地哈哈笑了兩聲。程慕白聽到此,也忍不住偷笑了。

女人又說:“男的能同時愛兩個女人,而女人就只能愛一個人,我就想不通。”她還問那個男的:“你是不是一邊愛你老婆,一邊只愛我一點點呢?”

男人說:“天地良心,我只愛你一個人。”

“算了吧,你現在只是在用下半身思考問題。”

“我用下半身愛你還不夠嗎?”

夏煙也支棱起耳朵偷聽。估計是男人和女人此時都在同時使勁,不時有殺豬般的號叫穿墻入耳。程慕白悄悄地走過來,將手放在夏煙肩上,又在黑暗中摸索著她冰涼的臉。夏煙用手環住了程慕白的腰。程慕白順勢將夏煙壓在身下。

“輕點,小心隔壁也在偷聽我們!”

“怕什麽!同唱一首歌!”

夜半歌聲。

此起彼伏。

隔壁的刺激傳染給了他們兩個人,加上又換了一個環境,而且兩個人都試著逐漸修覆對方心中的裂痕,因此,兩人合唱得格外起勁,從C大調唱到F大調再唱到D小調。一曲終了,曲終人更纏綿。

隔壁的人也完成了進行時,卻還意猶未盡地在床上討論起對方的另一半。

“你老公今年會升遷嗎?”

“應該沒多大問題,這位置都空了半年了,他不上誰上?你老婆呢?”

“她還不是老樣子。一天到晚只想著兒子,哪裏顧得上我。”

“她好還是我好?”

“你倆不是一個類型的。她是個好女人,你是個壞女人。”

“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?”

“女人不壞,男人不愛啊!”

“你是個從頭壞到腳,從骨頭壞到精血的壞男人。”

“那你還愛我呀?”

“上了賊的當了!”

“是上了二弟的當吧。”

隔壁不時傳來嬉笑聲。夏煙一開始還覺得有趣,但越聽越覺得惡心。她對程慕白說:“吵死了!”程慕白便使勁朝墻上捶了幾下,很快,隔壁的安靜了。不久,就傳來了男人如雷的鼾聲,吵得他們苦不堪言。

夏煙忿忿地罵道:“一對狗男女!派出所也不來管管!”

他們剛睡著沒多久,就聽到急促的敲門聲。

“慕白,怎麽回事?”

“我問問看。”他大聲問道,“是誰?”

“查夜的!”

程慕白轉身對夏煙說:“你真是個會念咒語的老巫婆,管狗男女的警察被你給召來了。”

一打開門,他們就被幾個穿警服的人團團圍住:“你們什麽關系?”

“夫妻。”

“夫妻會躲到這裏來?”

程慕白和夏煙相視一笑。沒人相信他們是夫妻。一想到今天又可以多拿一筆罰金,明天又可以多一筆獎金了,警員們個個都鬥志昂揚。很快,隔壁的兩個人也垂頭喪氣地出來了,跟著他們一起上了警車。

程慕白二人仔細打量著隔壁的兩個人,只見男人和女人都看上去老實本分,特別是女人,穿得也很樸素,若不是親眼所見,親耳所聞,他倆絕對不會相信剛才那段風情錄是對面的兩個人演出來的。

對面漲紅了臉的兩個人也在偷看他們,發現他們倆神情自若,頓時轉成奇怪的表情,兩人在一起竊竊私語,似乎在商量著什麽。

“不許說話!”小警察一聲吼,嚇了夏煙一大跳。

進派出所的一幕的刺激性絲毫不比剛才在賓館聽到的遜色,夏煙想,這下她的小說又有一個好素材可寫了。

一個兇神惡煞的警官拿了本厚厚的本子開始找他們作筆錄:“叫什麽名字?女的先說!”

原來,哪裏都可以女士優先,派出所也不例外,這個警官真紳士。

“我叫夏煙。”

“年紀?”

“31。”

“籍貫?”

“湖北。”

“工作單位?家庭住址?”

夏煙都一一如實回答。

“那男的叫什麽名字?”

“他叫程慕白。”

“他是你什麽人?”

“老公。”

“他到底是你什麽人?”

“是我老公。”

警官擺了擺手,指了指程慕白:“你來。”

程慕白主動地說:“我叫程慕白,今年32歲,湖北人,在政府機關工作,家住本市。”

“你們什麽關系?”

“夫妻關系。”

“說實話!”

“我們真是夫妻,不信你可以在網上查。”

警官半信半疑地說:“好,我就查一次。要是你們是假夫妻,那我可就要雙倍地罰款了!”

很快,公安系統網站上查到,程慕白和夏煙是真正的夫妻,結婚已有七年。

“我們可以走了嗎?”

“辦個手續就可以走了。我還是搞不清楚,你們既然是夫妻,又住在這附近,幹嗎還要住賓館?”

夏煙看了看程慕白。他笑著答道:“我們想找浪漫。”

那個警官第一次露出笑臉:“現在還覺得浪漫嗎?”

走出派出所,兩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,笑痛了肚子,又互相替對方揉。這樣一個夜晚,竟因一件意外的事而將兩人之間的裂痕暫時掩蓋了。

夜色蠢蠢欲動,遮敝住了暮光。

夏煙沒想到,幾天之後,她再一次走進這個派出所。

19.茶一般的女子

她突然接到一個陌生的來電:“你是夏煙嗎?”

“是啊,請問您是?”

“我們是江濱區派出所。有個叫許楠的你認識吧?”

夏煙心裏一驚:“他怎麽了?”

“他在舞廳裏打架,你趕快過來領人。”

這個消息讓她大吃一驚:“我該怎麽做?”

“帶上3000塊錢來提人吧。”

那頭的電話掛了,夏煙卻呆住了。許楠?怎麽會是許楠呢?他那麽老實的孩子怎麽會打架呢?天,那麽單純的一個孩子!”她來不及多想,趕緊取了3000塊錢直奔派出所。

見到許楠時,他正耷拉著腦袋坐在派出所裏,雙眼無神。夏煙喊他時,他毫無反應。他像一個無辜的受傷的孩子,絕望到了極點。

夏煙交了3000元錢,辦好了手續,便將許楠領了出來。許楠悄無聲息地跟在她身後。

“走,你去找個澡堂把全身洗幹凈,我去給你買一身衣服。記住,你現在身上穿的衣服一件也不許留!”

許楠乖乖地順從了,跟隨她來到一個澡堂。他洗澡時,夏煙在附近為他買衣服。夏煙花了幾百元為他采購了全套衣物,還買了雙新鞋給他。許楠換上後,又恢覆了從前陽光燦爛的樣子。夏煙又將他在拘留所裏穿過的衣服全部扔進了垃圾桶。

一起來到許楠家時,他哽咽著說:“姐,謝謝你!”

夏煙嚴肅地問:“到底怎麽回事?”

許楠上前緊抱著她:“姐,我想你。”

許久,才將她放開。“我以為你再也不會理我了,我就經常到酒吧將自己灌得爛醉。直到有一天認識了一個叫柳依依的女孩……”

時光倒流到一個多月以前。

“金城武,出來吧,我們一起蹦迪去!”有一天,許楠突然接到這樣一個電話。他努力回憶,才想起是一個叫柳依依的女孩打給他的。沒等他拒絕,柳依依就主動找上了他的家門,將他拉上了自己的紅色跑車。

二人在迪廳裏盡情搖擺,揮汗如雨。柳依依甚至放肆地摟住了他的腰,和他跳起了貼面舞,引得周圍口哨聲,尖叫聲不斷。許楠雖然不喜歡這裏的喧囂,但至少一時的放縱可以讓自己暫時忘卻夏煙,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。

後來,他們又一起去打電玩,打得天昏地暗。當然,都是柳依依花的錢。當他想掏錢時,柳依依說:“只需要你陪我,錢不是問題,我老爸多得是!”

原來,柳依依是一個衣食無憂的富家女,難怪她的生活可以如此瀟灑。當晚,她又留在許楠家了,並主動上了他的床。

當他發現自己身邊躺著赤裸的女人時,許楠坐在床邊抽煙,一言不發。

“金城武,給我也來一支!”

他遞給她一支煙,又替她點著,她熟練地吸起來。柳依依突然問他:“你在想什麽?”

“噢,沒什麽。”

“如果我沒猜錯,你一定是在想某個女人吧!”

許楠沈默著。

“而那個女人卻不屬於你,對不對?”

許楠苦笑著。

“做我男朋友吧!”

許楠驚訝地張大了嘴。

“你相信愛情嗎?”柳依依問。

“我相信。因為我曾經愛過一個人,並且現在也在愛。”

柳依依大笑道:“金城武,你真的超級可愛耶!”說完,本來坐在桌子上的她跳下來,到許楠的酒櫃裏拿出一瓶幹紅,一人倒了一杯。

“為你執迷不悟的愛情幹杯!”他為這個莫名其妙的理由哭笑不得地幹了一杯。

“為我們正式開始新的愛情再幹一杯!”

許楠有些急了:“我並沒有同意啊。”

柳依依狡黠地說:“可是你也並沒有說不同意啊!”

許楠正色道:“對不起,我不喜歡玩游戲。”

“可是我喜歡。愛你是我的自由,你愛不愛我也是你的自由。”

許楠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幹紅,一飲而盡。柳依依從未有過地認真,一字一頓地說:“許楠,我會讓你愛上我的,一定會的!不信我們打個賭!”

“這又有什麽意思呢?是兩個小孩子玩過家家嗎?”

“我喜歡的東西,想盡千方百計也一定要得到;我不喜歡的東西,白送我都不要!”

“你為我這樣做不值得,真的。”

“我就要!並且現在就要!”柳依依開始脫掉身上的睡衣,很快,她在許楠面前展露無餘。

許楠的臉漸漸紅了,他和柳依依雖然有過兩次肌膚之親,但如此完整而清晰地看到她的身體還是第一次。一陣瘋狂的山崩海嘯之後,柳依依滿足地沈沈睡去,許楠雖很疲憊,卻怎麽也睡不著。

這就是愛嗎?

如果這就是愛。那麽身體愜意就行了。

如果愛是做出來的,那麽愛情只需做~愛就好了。

可是,除了夏煙,他怎麽還是在別的女人身上找不到愛的感覺呢?忘記夏煙吧,她從來都不是屬於自己的!重新尋找吧,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愛!柳依依算什麽?一個任性的女孩,一個張揚的女孩,一個簡單的女孩,一個叛逆的女孩。然而,她卻不是自己想要的。

想要的卻得不到,不想要的卻總在身邊。人生就是如此無奈。

現在,柳依依簡直成了許楠的影子,平日閑暇時她會跟著,他外出攝影時她也會緊緊跟隨。漸漸地,許楠也習慣了將她當成生活的一部分。他們像戀人一樣一起吃飯,瘋狂地做愛,通宵達旦地泡吧、蹦迪、打電玩,但是從不說愛。

柳依依是個瘋狂的女子,瘋狂地玩,瘋狂地笑,瘋狂地愛。這一點同夏煙截然不同。夏煙總是淡淡地、淺淺地笑,輕輕地細語,淡淡地憂傷。她們一個似酒,濃烈而刺激,一個似茶,甘醇而回味綿長。

許楠每次喝酒時總想來一壺淡淡的茶。

20.你是我最好的禮物

有一天,許楠和柳依依一起泡吧時,柳依依說要去趟洗手間,結果去了半小時也不見她回來。他擔心她會不會是遇上壞人了,便開始打她的電話,卻無人接聽。他焦急地四處尋找著,終於在酒吧一個角落裏找到了她。

許楠發現柳依依和幾個男男女女一起,捧著用一個小袋子裝著的粉末,正用一根吸管吸著。

“天啦!他們在幹什麽?難道他們是在……”許楠朝柳依依沖過去,一把拉起她的手就準備往外走。

“放開我!”

他強行將她連拉帶拽地弄到外面,憤怒地問她:“你在幹什麽?”

“打沙,我的寶貝!”

許楠還是頭一次聽說“打沙”,他驚奇現在的女孩子怎麽會喜歡這個!

“什麽時候吸上的?”

“有一年多了。金城武,你要不要也來一點,真是爽極了!”

他陰沈著臉說:“以後不要碰它了,否則我再也不理你了!”

“不會吧,我的楠哥哥,這個東西沒你想象的那麽嚴重的!”

許楠沒理她,扭頭走出酒吧大門。這一次,柳依依一反常態地沒有追出來。

剛才看到的那一幕,忽然令許楠感到非常害怕。柳依依就像一朵浸染毒汁的罌粟花,她的劇毒正一點點將他腐蝕!不!不行!遠離這朵罌粟花,否則自己後悔都來不及!

他很想打個電話向夏煙傾訴自己的遭遇,很想象個孩子似的躺在她懷裏,只有這樣他才能安靜下來。可是,一想到夏煙哀怨的眼神,會拒他於千裏之外,好幾次撥她的電話,剛撥通,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,於是,他只有忍痛放棄。正猶疑之時,手中的手機忽然被一只伸過來的手搶走了!

搶劫!他猛然回頭一看,竟是柳依依!

“還給我!”

“不給!”

“你給不給?”

“就不給!”

“不給是吧?我不要了!”許楠對她的無理取鬧已經憤怒至極,索性不陪她玩兒了!

柳依依卻照著他剛才撥打的電話打了過去。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:“小楠?”

“我不是許楠。”

“那麽你是?”

“我是他女朋友!許楠現在是我男朋友了,希望你以後不要再纏著他了,他是我的,聽明白了嗎……”還沒等柳依依說完,許楠氣得一把搶過手機,跑到一邊打電話。

“姐,對不起啊,剛才是一個朋友瞎胡鬧……”

夏煙說:“不用解釋了,這是你的自由。你找到女朋友了,姐為你高興,祝你幸福!”

“不是這樣的,姐!她不是我的女朋友!我心中只有你一個人啊!”

“小楠,聽我說,我們是絕對不可能有結果的。聽得出來那個女孩很喜歡你,好好珍惜她吧!”

“姐,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,我和她沒什麽的!姐,我們見一面好嗎?”

“再見面又能改變什麽?又有什麽意義?記住:以後不要隨便給我打電話,不管是你打還是她打!”說完就把電話掛斷了。

夏煙的絕情讓他心痛,從她話語中聽出的一絲醋意又讓他看到了一絲希望。然而,僅僅只是一絲希望。

許楠的生活又回歸常態。只是,無論柳依依如何鼓動他,他都不願意去泡燈紅酒綠的夜店了。他想用冷漠來讓她對自己漸漸冷淡下來,本來,她這樣一個九零後的開放女孩對任何東西都只有三分鐘熱度,對他許楠,也該同樣如此吧。

“金城武,今天你能陪陪我嗎?”

“不好意思,我今天要去拍一個外景。”

“真的不能去嗎?”

“不能。”

“那好吧,我只有孤孤單單地一個人過生日了。”

“生日快樂。”

許楠的冷漠傷透了柳依依的心,她跺了跺腳,一陣風似的跑開了。

許楠背起相機,來到江邊拍外景,瑟瑟的江風吹得他打了一個冷戰,也冷到了他心裏。他拍了好幾張外景,雖然不是非常滿意,但也能勉強交差了,剛準備回家,忽然接到了柳依依的電話。

一接通電話,那頭傳來柳依依氣若游思的聲音:“楠哥哥,我切開了我的手腕,流了很多很多血,好痛,好痛,你能來看我一眼嗎?”許楠嚇壞了,急切地問道:“你在哪?”

“我在星月酒店。”

“你千萬不要亂動,我馬上過來!”

他心急火燎地趕到酒店,敲了幾下門,見無人開門,正準備找服務員開門,門卻突然開了,一只手將他拉了進去。

“楠,你真的來了!”柳依依火熱的身體撞向他的懷抱。

“你,你沒事?”

“你希望我自殺嗎?”

“這樣玩有意思嗎?柳依依!”

見許楠真的生氣了,柳依依哄道:“別生氣了,我最最親愛的楠哥哥,對不起啦!人家只是怕你不能來呀,要不我就得一個人孤零零地過我的20歲生日了,多可憐呀!”

“你不能讓家人陪你過嗎?”

“我只想跟你一個人過!”

許楠對她的任性無可奈何。

世上只有一個夏煙。

世上也只有一個柳依依。

女人和女人竟是如此地不同。

既然來了,許楠只有舍命陪妖女了。“不好意思,我沒給你準備什麽

禮物。”

“你能來,就是送給我的最好的禮物。”

話音剛落,柳依依就用滾燙的嘴唇堵住了許楠的雙唇。兩個年輕的身體,兩顆驛動的心,在情~欲的汪洋中放任自流。

兩個人都累了,也餓了,就到一處川菜館吃火鍋。

不久,進來一群流裏流氣的小青年,看去像一幫小混混。他們一看到性感、時尚的柳依依,便打起了歪主意。

“小妞,長得不錯啊,陪哥哥一起吃火鍋怎麽樣?”一個男人輕佻地說道,其他的人都淫笑著附和。柳依依斜睨著他,懶得理他。

“呦,這麽漂亮的妞竟然是個聾子,那哥哥我就更要好好地疼一疼了!”說完,就要動手來捏柳依依的臉。

許楠再也看不下去了,大叫一聲:“住手!”

他揮舞起憤怒的拳頭,使出平生的力氣猛擊在小混混臉上,又順手抄起一個啤酒瓶狠狠地朝他砸去。柳依依迅速反應過來,拉著他的手就想往外跑,那一幫二流子呆了半晌,回過神來朝他們猛追。很快,他們就被追上了,幾個人輪番對許楠拳打腳踢,這時,柳依依猛地將一個空酒瓶往桌上一摔,拿著酒瓶的殘片對著幾個男人吼道:“你們給我聽著:你們要是誰敢再打他,老娘跟你們拼了!”說完,就拿著摔破的半個酒瓶護到許楠面前。幾個男人被她的氣勢嚇住了,正在猶豫該不該繼續動手時,警察來了。

夏煙花了3000塊錢將進許楠贖了出來。

許楠想,他的一生,從此要抹上一個濃重的汙點了。他與夏煙之間的距離,也越來越遠了。他一開始就明白自己與夏煙不是一個世界的人,但他拼命想擠進她的世界,抑或想借取一點微薄的光亮,想感受一絲稀薄的溫暖。

夏煙沒久留,便匆匆向許楠道別了,甚至沒有給他一個告別之吻。許楠萬念俱灰的樣子深深刺痛了夏煙的心。她萬萬沒想到,就在當天,一個女人正躺在她丈夫程慕白的懷抱中尋求安慰。

21.赤果果的交易

程慕白在夏煙所在的酒店附近開會,便給馮總打了個電話。馮總告訴他,夏煙出去了,程慕白說:“要不讓陸小芳來一下吧,我問一下最近的情況。”

馮總心領神會地在李菲面前替陸小芳請了假。

一見程慕白,陸小芳就撲在他懷裏,極盡纏綿之能事。

“工作還適應嗎?”

“還行,比較輕松。”

“你們經理對你怎麽樣?”

“不錯啊,她人很好,比那個副經理好多了。怎麽,你認識她嗎?”

“不認識,我只是隨口問問。”程慕白看著懷抱中的女人,發現她瘦多了,心裏頓生憐憫:“小芳,你瘦了。”

“那個姓羅的一天到晚懷疑我的心不在他身上,老是不讓我出去工作,可我不工作,家裏喝西北風啊!我出來工作,就不用天天看到那個神經病了,還可以邊幹活邊想程哥。”

“別太辛苦了,有哥在。”

“哥,你真是個好人!”

“哥不是好人,哥活得很累。”

“哥,你永遠是我心目中最有能耐的大哥,世界上沒有什麽事是哥辦不到的!”

“我做不到的事有很多,不能賺很多錢,不能有個孩子,不能讓她愛上我……”

“哥,她對你不好嗎?”

“不說她了,說點別的吧。”程慕白極不耐煩地揮了揮手。

“哥,有一件小事,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?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!”陸小芳的眼圈又開始紅了。

“說吧。”

“我有一個弟弟,叫陸小強,從小就不好好讀書,初中沒念完就賴在家裏再也不去學校了。成天打架鬧事,偷雞摸狗,我爹媽都拿他沒辦法,打又打不得,罵又罵不得,誰叫他是我們家唯一的男孩呢。我爹媽希望我能給他找份工作,讓他老實本份地做人。我哪有能耐給他找工作呀,只能求哥了。”

“他一個初中沒畢業的人,在城裏確實很難找工作啊。我托人盡量想想辦法吧。”

“太好了,哥,我就知道你能行!”

為感謝程慕白,陸小芳竭盡所能在床上施展各種本領,直到將程慕白累得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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